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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联壁合(十五)

推荐度:★★★★

作者:ziyang 发表于2008/6/28 20:43:20 已被阅读400
    十五
窗外,春风正融暖,
鸳鸯呷着溪水嬉闹。
花开得多么艳丽,
美丽的蛱蝶在翩飞。
乍寒乍冷的时候,
郎君哟,我借酒浇愁。
醉了,沉沉睡去,
自是不归去哟,
满天风雨下西洲。
不管路有多远,
我,梦魂追你归来。
可是,梦醒时,
三更月色一片惨愁。
倚遍曲折的栏杆,
我,不尽的恸哀。
啊,美好的佳期
迷离在虚无缥缈。
一年又一年,
一年比一年凄哀.
郎君哟,何在?
苦苦地,让我等待。
天太长,地太远,
望眼欲穿哟
这天涯空自长叹。
回旋着折难和别离,
相思的梦魂哟
断!断!断!
愿与你一同化为灰尘,
此生,只望作——
双飞相从的比翼鸟,
同生共死的连理枝。
青苔幽幽的茅舍,宁馨儿凄伤的泪水无言的湿透了罗巾。宅前清寂的小路摇着柔长的碧翠,只是露出几点淡黄的稀微。独坐台阶,宁馨儿恨花不解人意,幽幽的清香飘溢到野外,给荒村雪野糟蹋了。提香见得,当是不远处盈盈走来说:“昨夜,小舟轻荡里,多情的明月斜挂朦胧春夜,我一缄书信传递给嫦娥仙子。而她,误以为后羿音讯传递,约我幽会呢。”宁馨儿半含嫣然说:“徒然这般音容笑貌两相渺然,莫如依你所言鸿雁把相思传达。转告后,檀郎怎能不泪垂?只是我才疏学浅,不是班婕落笔生花,满腹的缠绵情丝尽不了笔墨,如何是好?”提香笑眯眯说:“啊,翰林园的才子此去并不遥远,可安慰的是见异思迁,心无二用啊艳丽美人。”宁馨儿揪着提香的耳朵,轻丝丝笑说:“那见异思迁是负心薄情的杜郎,已是情有独衷,怎么还落个肮脏的名声?”提香吱吱唔唔说:“留情啊慈善的观音,倾城的西子,窈窕的罗敷,聪颖的蔡琰,灵慧的隐娘。”宁馨儿喜形于色,打了退堂鼓说:“如三月的鲜花般丰红啊我的心如火,就像香消玉殒的佳人蓦然间冰肌玉肤。瞧,那不远处店铺林立,文房四宝啊比比皆是。”
踏过小桥向北,一条曲曲斜斜面的小道提香翌日回还。
篱边,盛开洁白栀子花的堤岸,宁馨儿盈盈的泪滴扑籁籁。寂寞俳徊里,诉苦于笔墨纸砚:
天鹅归去鸟亦随,
碧空轻云梦一场。
轻罗小扇夜烛话。
怀抱痴情是清狂。
日日夜夜雨淅沥。
憔悴红颜仍欲稀。
斜倚碧桃,见一树灼灼桃花寂寞地开着,宁馨儿顿生几分怜爱。多多地把它采摘,携同书信散入江水的一片白茫。
应是知道,茸茸湿润的青苔,笼着清晨的漾漾水烟。啊,那株古槐下,檀郎一枕清梦犹自酣恬。踩着凉爽滑的鹅卵石,子阳《波兰舞曲》在远阔天地间飘荡。而孕娃,福娃贝贝,福娃晶晶,福娃欢欢,福娃迎迎,福娃妮妮,小八哥清浅溪水淌过赤背脚,放纵恣情地捉着往来穿梭的鱼虾。
流水,匆匆,丝丝垂柳哟江边堤岸千般柔情。也只是出乎意料,孕娃啊淡烟朦胧中一卷密封的书札悄悄地打看。相对,笑语盈盈啊寻得一些儿戏。福娃妮妮唼唼喋喋,说:“哪位少女的芳心如此深深地藏掩?羞羞答答颜面不敢放开,明来暗往啊又是一场好戏。”福娃晶晶见得,说:“分明看不见署名,檀郎哥哥,子阳哥哥的密语怎么办?”福娃妮妮倏然一笑说:“蠢啊蠢聪明一世的机灵鬼,你知道芸芸众生,只有檀郎哥哥、子阳哥哥吗?”小八哥颔首说:“如果说多情的少女见了我们草率的回音,呼天抢地哟柔肠寸寸折断。只是这样不近人情,如若传出去,我们的颜面就丢完了。”福娃迎迎大大咧咧,说:“昨日欢笑莫如今朝沉饮今朝饮酣,自是娱乐无穷啊别有天地。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人不知,格守这个秘密,还怕流言飞语吗?”
于是,孕娃搅尽脑汁,书是:
卓荦中郎府中趋,
鸣香佩玉坐春风。
花天酒地浪子徒。
醉扶细腰桃李蹊。
盟誓相爱昔日戏,
萧郎路人落春流。
观此,有词为证,说是:为东家去西家,木兰舟不自由,一寸相思何由达?烟雨遥,缄札昏昏也不知。相厚意,入虎穴。错!把人萦损。足另离,杨柳青青泪不睛。
十六
桃花灿灿地开了,开出沙州的冷寂。映着鲜花初绽,宁馨儿手执一柄薄纱团扇脉脉含情不语。低头,盘绕的秀美乌云深潭里凝重,沉沉,托着浮萍的倒影,呵,湘妃泪渍斑斑。
微风煦暖,绫罗的艳香哟提香脚步徐缓,肴馔的香馨竹篮慢慢。寒暄啊提香温柔说:“正是天气转凉,水滨含蕴着凄冷依然,用点膳食吧心绪和暖?”宁馨儿摇头说:“转眼燕语花开又是阳春,却淡漠游兴。失魂落魄啊路上不见归人,是落花水流红,无语怨东风。”提香抿嘴说:“不像先前石沉大海,默念桃花苞,或许他掩面吞声呢!”宁馨儿索然一笑,说:“惭愧的是涓细溪水不解人意,叫人怀疑桃花包孤自漂零,依然这里望穿秋水,红颜渐老啊伤心伤心。”
远树微耸着淡烟薄雾,徐徐稀稀,云彩舒卷轻盈的美丽。啊,为了红豆采撷,提香淡微微笑说:“且推辞一休,远方的枝头又有新添莹莹圆润啊蔓蔓红豆。那红豆哟,我回的时候,深深思念的你悄然百媚。”宁馨儿漠然,说:“果然一抹灿烂的笑容,哦,我久久等待哟你手持桂枝笼钩多多地把它采摘。”提香颔首,如小船悠悠荡荡一直飘进翠微山坡。
回首望啊,宁馨儿倏地愁容一扫而光,是回音哟冷滢滢的涧水飘荡。顿时,热泪滚烫,如酥小雨丝丝润润。匆匆地拆封,宁馨儿顿然一怀凄冷的忧愁,倚着桃树久久,是心如刀绞啊那信札满天飞,满天飞啊,伤感的宁馨儿水流中浸冷。摇曳的佩环哟淙淙的涧水缀满莹亮的水珠,不!确切地说是泪珠,淋涔秋雨倏然飘至。
饮泪哭泣,宁馨儿嗓音嘶哑。嘶哑啊,水草中栖息的沙鸥忽忽失魂,逐水的桃梗修竹翠竹里拥蔽一团,山巅的白鹤一片惘然,火红燃烧的朝阳郁郁寡欢。这一茬铩景啊如凄伤的泪水揪心,如不得意的悲哀销魂,如霜如雪白发一头,如死灰幽恨!
独上芳渚,依旧只是痛不欲绝,潸然的泪水颗颗如冰雹坠滴。东风里,见无际的桃花殷情含笑,宁馨儿更是无限往事的寒心,蹒跚到枝下折叠一堆,一把一把地焚烧。愁肠百结里,如鬼魂唱着悲歌,把一怀遗恨低低呤诉:
朝朝误期夕阳斜,锦瑟鸾笙月稍头。
一弦一柱恨费声,只是良缘水槛浊。
晚来不逢弄潮儿,愁肠如割人不寐?
无那尘缘空自苦,便作无情不敢言。
竹死木枯逢不表,又送三光夹乱流。
鸳鸯风情雪月种,又送三光夹乱流。
鸳鸯风情雪月种,薄暮归来无留息。
更是百花被春催,地迥岁华取长途。
点点滴滴梧桐雨,玉籍螺髻风飘絮。
波澜岖巅覆九州,浮云幽歌自不平。
蹙愁眉死长觑欷,大雁飞过菊花头。
衰草连天栖袅鸟,泪湿罗袖黄花瘦。
不谙离恨燕双去,彩笺尺素结同心。
花街柳巷金屈膝,腻香春粉暗天起。
长命绝衰情非一,意出此言无颜仪。
曾经西湖两相投,银样锱枪胭脂冷。
自在戏蝶他日泪,为谁甘甜为谁舞?
桃花美人猛疑眸,浮光掠影送我情。
到此踌躇人寰处,青虬紫燕与不得。
销愁千孚可怜虫,两鬓窈窕沉晓星。
诚知此恨深如海,累累白骨起死人。
夕阳西坠,宁馨儿踏碎一径霜露,踽踽啊愁肠百结,相思不已的深情九霄云外。虽然泪落潸潸,只是无限思爱已隔断,忏悔啊让明月流泻的清辉盘旋在孤山古刹。向佛祖祷祝,弥散蒸郁的瘴气,矫除蚀蛀的弊端,洗濯脏兮的肌肤,怃慰殷红的心灵!
一缕烛光微弱,只觉一庭月光清寒。啊,一片芳心已瘁,一阵和乐茅屋迂绕,一步一徘徊,一步一哀叹,寮房前宁馨儿久久地滞留。是檀郎,提香谈笑风生,长长地别离哟殷殷地把宁馨儿念,只是提香太好客,一杯一杯新丰美酒儿斟。啊,此时此刻宁馨儿只有哭笑不得,哭笑不得呵进退两难。而这,正和一词,那词说:何处有香丘?松冈落花飞絮。乱红如雨,无情恼。断肠心回首,西窗烛。新月逐君还,无限好。
十七
幽微的曲径花枝参差,会有什么心事,独对融暖吹拂的东风桃花凝情含笑?旭日升上绿荫高处,草叶上滴露清莹,花影摇挂叠叠重重,栖燕细语呢喃。忽听清吭一声悠扬,远处,红艳艳的一丛桃花宁馨儿横萧吹奏。那心啊,如未绽的芭蕉娇羞地卷缩着,不堪收拾,不堪断裁,尺是不由得暗自哀伤。更叫人心疑,花木扶疏的篱墙檀郎低眉垂首啊泪水滂滂,是萧声的幽怨凄伤,是暮然一缕亲近?
长一声短一声,晴光晒照下,宁馨儿一颗孤寂清冷的心哟吹送一场短暂的梦。啊,凝神倾听的檀郎不知不觉双膝向前移近,既便这样,宁馨儿一样哀伤忧愁。淡淡的愁容坠着一行泪珠滢滢,说:“为什么没有如约前来?你我的相爱是被狼吃了从此成了陌生的路人。”檀郎惊颤不宁,说:“追逐一缕梦魂啊飘飘荡荡回了故乡,独守寂寞时光的我整整蔓延二年。常常惊断沉睡的梦魂,一杯思忆里悄然泪坠。”宁馨儿情思深沉,说:“好像天子派来的使臣侃侃面谈,阴地里骄奢淫逸啊飞得高高。说什么天涯海角永作伴,讲什么要休且待青山烂,还是虚与委蛇,尽付之于百川无语东流。”
“还以为你到哪儿呢,原来和幽闲天姿国色的毛嫱耳鬓厮磨私语吐芳。还不知道吗,人家小八哥整整三夜没合眼了?”洁白的枳壳花小八哥呶呶不休。啊檀郎眉开眼笑说:“只管低拂着漠漠轻烟回返,那多情的春风会十里相送,如我晚霞绚丽时渐渐归程。”小八哥摇头,说:“不行!见了朝思暮想的佳人就忘了小八哥了?太让我失望了!”檀郎禁不住笑滋滋说:“啊,英俊的小八哥,神气的小八哥,聪颖的小八哥,伟大的小八哥,佳期如梦啊,莫要搅扰!”小八哥气冲冲地说:“什么?人家好心找你,你却冤枉人家打扰你君子好逑,真不像话!”
宁馨儿胸有成竹,只是含笑不语。见竹林深处的幽僻三五人影幢幢,忘却世情,就是忘却暂且的憾恨.檀郎见得,如春夜轻柔的梦,温情笑说:“眼前,美丽的桃花与淡妆浓抹的仙姬两相嫣红,夜不能寝的董永希求着七仙女回心转意,若是讨不了佳人欢心,心津迷乱间只有向着天涯琴瑟悲抑的哀弹。”
啊,宁馨儿不由从悲中来,惊得大雁飞起高高,一枝红梅悄然烂漫。如丁香苞结含羞,宁馨儿一脸娇羞说:“你我好比双飞燕,生得相亲死亦向恨,可是失群孤飞的你终也让人揪心,转与娇艳的野芳亲近。”
啊,越来越近是子阳、孕娃、福娃贝贝、福娃晶晶、福娃欢欢、福娃迎迎、福娃妮妮寻呼伙伴。来到百般红紫的桃源,子阳乐滋滋笑说:“让人忧念的你总算寻些慰藉,是牵肠挂肚的大嫂相随相依。郎才女貌啊最让人欣慕,无边的田畴,无边的海浪,你们无边的爱呀又连接湛蓝云天。”
宁馨儿回眸一笑,羞羞答答,未曾开得樱桃小嘴。而孕娃洋洋奋奋,似乎又鬼鬼崇崇说:“是在几天了,我、福娃贝贝、福娃晶晶、福娃欢欢、福娃迎迎、福娃妮妮可得意了,红娘没当成反而成了红娘的克星。想必那小楼空闺的少女默念着‘盟誓相爱昔日戏,萧郎路人落春流’的戏言含泪含愁,把天天想念的丈夫深深地怨恨呢.”小八哥嘻皮笑脸说:“啊,郎君哟,轻罗小扇夜烛话,怀抱痴情是清狂,这样的空守闺房我不止地低声叹息呀!”倏然欢笑,袅袅炊烟弥漫,幽清的夜色揉着幽清的月光,自是宁馨儿信眉垂首不过,她那刺割的愁肠九霄哟已演变。
一路,鸟雀自在地清脆啼啼,淡黄的野花烂漫地散着馨香,提香低声曼调地呤唱。没想到客人新添,丰沃的嫩草和鲜苔缭乱,提香戛然,如凌空直泻的瀑布骤然冻结。于是勉强笑盈盈说:“啊,狐狸呀香馥馥的山鸡盗窃,我一路追赶,只愁了白发几缕!”檀郎会意,乐陶陶笑说:“天色刚晓,那狐狸啊心有余悸,不是盘中没有多样美味,是很久不曾迎客了!”而这正和一诗,那诗说:羌笛悠悠人不寐,三春如秋羁旅泪。明月不解望乡情,桃花庵下眸凝凝。羹饭熟时凉初透,夜半还过女牛星。一夜风吹六军来,自来郎君犹家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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