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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人 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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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乔妃亲自下厨,炒了一桌好菜,请王轩和阮玉吃饭。当然,她一见钟情的陆永香也成了她的座上宾。同床知梦,共席见心。和乔陆两人共进一顿午餐后,王轩发现两人都很率真直爽,很容易接近。
饭后,阮玉拉着王轩,直奔学校。她迫不及待地要去拿回自己心爱的小说。
语文教研组的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轻微流畅的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响。那是他们的语文老师陆永春在一台笔记本前敲敲打打而发出的。年青的他精力充沛,周末和节假日都泡在办公室里,为的是赶写自己痴爱的小说。
“陆老师,下午好。”
阮玉蹑手蹑脚地走到陆永春背后,冲着他的耳朵大声说道。陆永春自然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鼠标因心惊肉跳而被推出去好远。
“你吓了我一跳,阮玉同学。”
陆永春转过身来,心有余悸地微笑着说道。他站起来,指着一旁的沙发叫两人坐下。然后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绿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怎么样,小说的事有着落了吗?”
陆永春呷了一口茶,问道。
“我已经向我们的老校长说明了此事。他叫我来向您取回小说。班主任那边他会去打理的。”
阮玉急忙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天都没有摸到自己心爱的小说了,她很想念它们。
“在我们学校,除了校长,就只有我们的老校长有资格和和梅老师讨价还价了。这也是我建议你去找他寻求帮助的主要原因。既然我们德高望重的老校长愿意替你说话了,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你的小说也可以完璧归赵了。”
陆永春从办公桌下的小箱子里把装有阮玉的小说的书包拿出来,交给阮玉。阮玉接过来,好像见到了久别的知心朋友,眉飞色舞地一个劲地给陆永春道谢。拿到了自己心爱的小说,阮玉自然无比兴奋,脸上红花绽放。小说中毒太深,无可救药。望着阮玉兴奋的样子,王轩心中暗道。
“如果真的喜欢小说,看一些,也无妨。但不要本末倒置,学习才是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而且,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虽然在语言运用上已经达到炉火纯青无与伦比的境界,但在思想上并不怎么光芒四射熠熠生辉。从整体上说,金先生的小说还是属于下里巴人,没有达到阳春白雪的高度。因此,我们不必进去太深。”
陆永春又呷了一口茶后,正色说。他也看出了阮玉的小说瘾很强烈,想婉劝她不要沉迷小说。
听了陆永春的这番话,阮玉不再说什么,敛起笑容,细细喝茶。王轩瞥了她一眼,也慢慢喝起茶来。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刚才的静寂。
“陆老师,您好。”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温柔的问候声。王轩和阮玉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一看,却是他们班的同学黎咏春。这是一个冷漠而又魅力四射的女孩,面若桃花,却春意全无,冷如冰霜;身如垂柳,高挑婀娜,很有维纳斯的流线美。加上喜欢穿开放的衣服,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够赢得罗敷式的回头率和艳羡的目光。
黎咏春径直走到陆永春面前,一言不发,只是睁着两只大大的情丝绵绵的眼睛热辣辣地看着他。这让这位年仅21岁的语文老师又羞又急又慌,不知所措。脸刷的红了。
“ 你--你--你有--什么事吗?”
陆永春结结巴巴地说。年青的语文老师明显缺乏应对这种局面的经验。号称全校第一浪漫并全力在自己的小说中书写和讴歌年青的浪漫的他此时此刻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面对严厉的家长,除了紧张不安,就是不知所措。浪漫的情怀,早已不知踪影。
“老师,您别紧张。我是您的忠实读者。我刚买了您的新近出版的小说《黎明的青春》。我想请你帮我签个名。我很喜欢你的这本书。”
黎咏春依旧目光热辣辣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柔声说道。这个才15的女孩似乎比她的21岁语文老师更加成熟稳重。从进门到现在,她始终满脸平静,似乎刚才的一切对她来说只是家常便饭,再正常不过,尽管旁边还有她的两位同学。她甚至连看他们一眼都忽略了,好像他俩是空气分子,或者压根就不存在。
但农村来的王轩毕竟没有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这一切对他来说很是新鲜。所以,他目不转睛地看得津津有味。一旁的阮玉自幼便生活在大城市中,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所以头也不抬,眼睛只顾看着地板,悠闲地喝着她的茶,偶尔也偷看王轩一眼。她觉得她和王轩继续呆下去,对这个目空一切的现任林城市市长的女儿来说,或多或少有些碍眼,很不识趣。加上王轩看得这么入迷,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并把王轩手中的杯子也夺过来,放在桌上,然后拉起王轩的手,把他踉踉跄跄地拖到了走廊中。
“ 黎咏春喜欢上我们语文老师了。我们不要继续在里面逗留,充当人家厌恶的电灯泡,免得人家说我们不识趣。她是冷漠无情的人,虽然不喜欢明目张胆地数说别人,但也不喜欢别人给她碍手碍脚。所以我们不要自讨没趣。”
阮玉用爱恋与埋怨参半的目光望着王轩,微微娇喘地说。王轩刚才着迷于黎咏春脉脉地向语文老师传达情意的情景,让她颇为不满。她不喜欢这种情况出现在自己喜欢的男孩的身上。她本想说他几句,叫他不要过多关注别人的浪漫情事,但见他红通通的脸上满是惶恐和羞愧,知道他已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而心生悔恨之意,同时也知道他刚从乡下来,对这些事薄闻寡见,好奇心强,于是心生爱怜之意,宽恕之情,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责备之语压回肚里。
“ 走吧,我们去林城公园玩。那里现在可漂亮可好玩了。晚上我请你吃烤鸭。”
阮玉轻轻地曳动王轩的胳膊,柔声说道。她又恢复了以前的温情脉脉。
“ 谢谢。但我还有很多衣服待洗。所以我得回宿舍去了。”
王轩急忙找一个借口,婉拒了阮玉的要求。事实上他是不会出现许多衣服待洗的情况的。农村的孩子素以勤劳能干著称。王轩也不例外。衣服总是随脱随洗,从不积压成堆后再洗。他虽然早在小学三年级时就听班主任说很美,值得每一个林城人去那里游玩,而且也对它充满了无限神往,但此时此刻却不想和阮玉去那里游玩。这个女孩突如其来的无限柔情,让他很是吃不消。他想尽快离开她。
“洗衣服的事先搁着,过两天我拿回家去洗。我们现在就去林城公园玩。山明湖的荷花现在正开得艳丽,恰好是荡舟赏荷的好去处。”
阮玉焦急地说道。见王轩拒绝了她的要求,她有些着急。前两天,她听林城公园的园长说,山明湖的荷花全部开放了,很是漂亮。她遂决定今天带王轩去那里玩。荷花是阮玉最喜欢的花。荷花的出淤泥而不染的秉性让她无限神往。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要到林城公园去的山明湖去赏荷。那里的荷花总是在这个时候盛开。袅袅的荷花点缀在田田的荷叶上,煞是美丽。
王轩没有回答,而是不断地向她往后努嘴,脸色凝重。阮玉疑惑地回头一看,却见一个人正板着脸向他们走来。那人不是谁,正是他们的班主任梅仁迪。阮玉急忙拉着就走。
“站住!”
两人没走几步,后面就传来了铁娘子的命令声。两人讪讪地相视片刻,乖乖地停下了脚步。梅仁迪咚咚地走到两人面前,冷冰冰地瞟了两人一眼,厉声说道
“你俩跟我到办公室去。”
说罢,梅仁迪又咚咚地走了。阮王两人不敢违抗她的命令,顺从地跟在她后面。因为学校的办公室资源紧张,同时也为了节俭办校,四中的教职工几乎全部都是三三两两地共用办公室,集体办公,连校长张宏开也不例外,和几位副校长合用一间办公室。但有两个人不在此列。他们便是有着四中双璧之誉的老校长李显荣和铁娘子梅仁迪。为了表示对两人对四中的崛起所做出的卓越贡献的尊重,学校专门给两人各配备了一个设施齐全装修豪华的办公室。梅仁迪不喜欢在行政楼办公,就把办公室整体搬迁到了教学楼。
“说吧,昨天下午你俩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上课?”
梅仁迪往软椅上一坐,声色俱厉地问道。
胆怯的王轩刚进门就已经紧张和恐慌得脸色苍白,脑海空白了。是以对于班主任的问话,他毫无反应。阮玉虽然也有些畏惧班主任,但到底是市长的女儿,向来就无所忌惮,所以要平静得多。她紧紧地握住王轩微微颤动的手,从容说道:
“昨天不是没有上课吗?”
“不上课就可以逃课旷课?学校和我好像都没有宣布给你俩放假吧。”
班主任紧紧地逼问道,犀利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长剑,刷地从阮王两人的身上横扫过去。而后,眉头紧皱,似乎相当反感什么。阮玉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再和她对视,也不敢再说话。接下来是一阵窒息的沉默。
“好吧。”
班主任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紧绷的脸有所松弛。
“你俩回去各写一份两千字的检查书来交给我,认真反思一下自己的过错,并保证以后不再犯类似的错误。为了严肃校纪班规,你俩必须接受一定的惩罚。上次你俩未交作业,还没有接受处罚,今天就两罚并行。昨天全校大扫除,我们教学楼一至五楼的厕所因时间不足而没有来得及冲洗。你们就利用这个下午的时间去把他们冲洗干净吧。我现在有些累,想休息一下,你们出去吧。”
说完,班主任向他俩挥了挥手,示意他俩出去。阮玉抬起头来不满地看了班主任一眼,悻悻地拉着王轩离开了她的的办公室。
“王轩,你会写检查书吗?我没有写过,不知道怎么写。再说,我的作文水平很差,写检查书不够水准。我知道你的作文水平并不比陆永香逊色。你就帮我写一份吧。”
阮玉一本正经地说道。两人牵着手走在学校的枝繁叶密的林荫大道上。
“我也没有写过,虽然我以前经常逃课旷课,但老师很少批评我,更没有要我写检查书。”
“轩,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们是在四中,而不是在你们清溪中学。”
“无论如何,这份检查书我是不会写的。”
“你难道不怕我们我们班主任吗?她可是我们四中威望最高的老师之一。她做出的决定,就是我们校长,想推翻也困难重重,甚至对此无可奈何。去年,她硬是把一个与她意见相左的在四中执教了三十多年而威望颇高的副校长逐出了四中。昨天我本不想把小说拿出来,但想到如果她发狠了,我就面临离开四中,离开你的危险了,于是只好忍气吞声地把小说给了她。我知道,她要把我逐出四中,那是易如反掌。就算我爸还在林城担任市长,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在我们四中,她的威望是在太高了,炙手可热。”
“不管她的威望有多高,反正这份检查书我一决计不写了。我是名正言顺进来的,有法律的保护。她不可能以一份检查书把我赶出去。她的威望就算高耸云霄,也无法超出法律的天空。现在不是以前了。一切皆得依法办事。那些企图以威望给自己鸣锣开道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了。”
其时,王轩还不知道阮玉是走后门进四中的。所以,他的这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但阮玉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而比较敏感的女孩。她虽然知道王轩的这番话并不是对她的含沙射影,但还是觉得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很是尴尬和羞愧。脸上刷地红了。王轩见她忽地红起了脸,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伤害了她。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些话。
“你怎么啦?是不是我的话说得不对?”
王轩柔声问道。他很担心自己会不经意地伤害这个自己很喜欢的女孩,虽然他有些适应不了她的汹涌而来的柔情蜜意,
“没有,我是高兴。”
阮玉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不知不觉地把内心的羞愧之意流露了出来。她暗暗庆幸两人没有换位,否则王轩早已洞察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目前,她还不想让他知道她得以进入四中的庐山真面目。她如果不喜欢他,告诉他也无妨;就是因为她爱上了他,她才决定对他严守这个秘密。毕竟,这是很不光彩的事。而凭借她对王轩的了解,这个农村来的心地纯真而崇尚真善美的男孩,对这种事是深恶痛绝的。她担心的就是,万一他知道了这个事实,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高兴什么呢?”
王轩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她。
“高兴认识了性格和我一样的你。”
阮玉努力让自己恢复常态。她知道,王轩不会像她那样善于观察别人的心思。只要她脸上风平浪静,她内心即使波涛汹涌,他也看不出来。阮玉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王轩,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不想写检查书。既然你也不想写,我们就都不要写它。反正班主任也奈何不了我们。来,为我们共同抵制检查书拉钩。”
说罢,阮玉伸出右手小指来。王轩迟疑了一下,也伸出左手小指来。和阮玉轻轻地拉了一个钩。然后两人霍地举起拉着钩的手,大声欢叫道:
“让检查书见鬼去吧。”
两人的欢叫声,在空荡荡的林荫道中久久回荡。两人很是兴奋,忘乎所以,以至于阮玉的手机响了很久,她才发现。阮玉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恨恨的哼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拒绝接听了。可是,她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兜里时,它又响了。阮玉还是拒绝接听。当她再次想把手机放回去时,它再次想起来了。这一次她不再拒绝。
“怎么事?!!”
阮玉对着电话大声吼道,满脸怒气。听了对方的说话,她又大怒道:
“我们刚刚见过她了。她叫你马上到学校的林荫道上来。她有话要与你说。”
说罢,啪的一声,阮玉愤愤地把手机合上了。
“谁呀,让你这么生气?”
王轩轻声问道。他本不想问,可见阮玉如此愤怒,又忍不住,问了出来。
“胡子艳。”
阮玉皱着眉头,没好气地回答道。见此情状,王轩不敢再往下问,觉得很是自讨没趣。早知如此,他刚才就没有必要问了。他有些后悔。可他不知道,阮玉刚把话说完,随即也懊悔起来。原来她一时火起攻心,只顾气话气说,忽略了听话的人是王轩。
“对不起,轩。我刚才有些激动,是以对你说了这些唐突的气话。你可千万不要介意。我向你保证,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
阮玉紧紧地拥抱王轩的胳膊,满脸柔媚,娇声说道。
“没关系。我这个人向来就不太愿意计较别人什么。”
面对这个自己心仪的美丽又温柔的女孩,他怎么忍心去和她计较呢?爱都来不及,计较就不明智了。但他还是决定要为班长胡子艳抱打不平。他觉得阮玉没有必要怨恨胡子艳。她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女孩,无论是在为人处事方面,还是在学习方面。
“你为什么如此生班长的气呢?无论如何,她做任何事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为了大家好啊。”
“王轩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阮玉向他保证不会对他生气,但他还是尽量把问题问得温和些。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自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我们有些格格不入。及至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所以就发生了我们之间的摩擦。我也知道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但就是无法建立起对她的友好印象。这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有意安排吧。她来了。”
阮玉下意识地松开拥抱王轩胳膊的手。不知为何,见到胡子艳到来,她忽然有一种羞怯的感觉。这种感觉使她失去了继续拥抱王轩胳膊的勇气。而刚才在班主任面前,她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
王轩抬起头来一看,但见胡子艳骑着一辆乳白色的自行车向他俩驶来。车速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两人跟前。
“王轩,班主任在哪里呢?”
胡子艳讪讪地望着王轩,微笑地问道。她知道阮玉对她充满怨恨,所以不想问她。同时,看到两人亲密地站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无意间就当起了电灯泡,是以有些尴尬。阮玉虽然不再拥抱王轩的胳膊,但还是紧紧地挨着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班主任走了。她叫你今天下午和我们一起冲洗厕所。”
阮玉抢着不冷不热地回答道。虽然脸上装作冷冰冰的样子,内心却得意地冷笑。在自己喜欢的男孩面前,她不敢再轻易地发火,尽管心头怒火依旧炽烈地燃烧着。
“你觉得随意地欺骗别人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吗?”
胡子艳把目光从王轩身上转移到了阮玉的脸上。其中的微笑消失了,代之以严肃和指责。
“你没有权利问我这个问题,因为你仗势欺人的勾当就不一定光彩。”
阮玉知道胡子艳识破了她的谎言。但她不愿意接受胡子艳的言外之意:她阮玉是一个可耻的骗子。于是反唇相讥。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落败于胡子艳,因为她恨她。
“阮玉同学,请不要血口喷人。我何以仗势欺人了?”
胡子艳满脸愠色地大声问道。无端地被披上仗势欺人的骂名,她很是恼火。此外,她还有些激动,雪白的脸上飘着几朵红云。本来,若是在别的场合,她是不会如此生气和激动的。她是一个很大度开朗的女孩,很少和别人斤斤计较;当然,由于为人亲和和学习优异,她总是很受同学和朋友的欢迎。所以,她很少遇到不愉快的事。她想计较,都没有机会。但是,阮玉的出现,她开始受到白眼,冷漠和尖酸的袭击。她自然一时无法适应,就像长期生活在温室的花无法禁受风雨的吹打一样。因此,她的生气也就在所难免了。但最胡子艳难以接受的是,阮玉竟然当着王轩,一个男生的面数落她。作为女生,最忌恨的是在男生面前出丑,不管这个丑是自己造成的,还是别人强加的。她们喜欢在男生面前展现自己的完美。对于很注重自我形象的胡子艳来说,这一点尤为重要。所以,当阮玉当着王轩的面说她仗势欺人时,她仿佛一个爱美的姑娘被人当众揭了脸上的伤疤一样,既尴尬又愤怒。
“你自己干的蠢事已昭然若揭,还需要我挑明吗?你身为班长不去好好地给众同学服务,却甘愿和贾成做梅仁迪的鹰犬,和她狼狈为奸,诬告别人不做作业,专门干一些陷害别人的无耻勾当,好让别人受到她的处罚,你们就可以幸灾乐祸。别人看课外书,开阔视野,你们非但不支持,反而妒火中烧,厚颜无耻地到梅仁迪那里去打小报告,邀功请赏,博取欢心,且痴心妄想地想让别人和你们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死读圣贤书,从而把自己封闭起来,变得孤陋寡闻,愚昧无知。你说,你的这些卑劣行径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阮玉依旧不冷不热地说。见胡子艳被自己说得很狼狈,她心中更加得意,觉得很解恨。
“我本来不想和你这种不识好歹的人说话,刚才若不是昨天受我们班主任之托,叫我通知你今天来见她,我才懒得当吕洞宾。再见。”
胡子艳气鼓鼓地瞪了阮玉一眼,调转车头,准备离开。刚才给阮玉抢白一阵,她怒气更盛。她觉得阮玉既不知羞耻,又不识抬举,把别人的一番好意,当成了驴肝肺。所以她说她成了吕洞宾。因为有句俗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胡子艳说她是吕洞宾,意思只是说她的一番好心没有得到好报。
但是,阮玉一听完她的话,立刻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她抢到胡子艳的车前,大声叱道:
“等等,你竟敢骂我是狗?”
胡子艳惊疑地望着她,愕然无语,不知道阮玉的这句话是哪里来的风。阮玉见胡子艳没有说话,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刚才她一听到“吕洞宾”三字从胡子艳的嘴里传出来,立刻就联想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句俗语,认为胡子艳是在拐弯抹角地骂她是狗,但一时又不敢确定。虽然如此,但火气攻心的她还是怒不可遏。她最不喜欢别人以畜牲之名骂,也不喜欢以之骂别人。
“你别以为你的分数高一些,别人的分数低一些,就自以为是地认为你聪明绝顶,别人蠢笨之极;你只要稍微拐弯抹角地骂别人,无论如何阴毒,别人都不知道。我要告诉你,胡子艳,你的这一想法太幼稚太愚蠢了。因为别人的分数比你低并不意味着智商比你低。别人的聪明一点都不比你逊色。王轩的分数没有你高,但人家的英语水平照样超过你。即使你绕过九曲回肠后再来骂人家,人家同样还是能够听得出来的。你太不高明了,不应该说你是吕洞宾,因为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的典故已经妇孺皆知了。你把你比作吕洞宾,把我当作狗,骂我是畜牲,难道我不知道吗?”
阮玉强行地把自己刚刚猛烈燃烧起来的怒火压制下去,冷冷说道。她不想再大声叱骂,因为她发现一旁的王轩正急得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惶惶然不知所措。她越是大声叱骂,他越是惊恐不安。好像她阮玉骂的人不是胡子艳,而是他王轩。她知道,自己心爱的男孩喜欢平静和气,害怕争吵叫骂。于是,她的柔情开始产生,并很快发生作用,慢慢地浇灭心中的怒火。
听了阮玉这番话,胡子艳恍然大悟,脸上的疑云顿消。她意识到她和阮玉都犯了以点概全的片面错误。她引用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个典故,本意只是想说阮玉不知好歹,把她的一片好意当成了驴肝肺,并没有说她是狗的意思。但她却忽略了这个典故本身所具有的侮辱性和恶毒性。大凡引用这个典故的人,往往纯粹是利用它的这一点,即拐弯抹角地骂别人是狗,是畜牲。从听者来说,被别人用这个典故责骂,往往也只是这样理解:既然他说他是吕洞宾,我就是狗了;他是在辱骂我,说我是狗。这么一想。怒从心头起,典故的说人不知好歹的本意就不再去理会,而只是一口咬定人家骂他是狗。阮玉就是如此。
“对不起,但我并没有丝毫你所认为的那个意思。你我都是人,我没有必要这么做。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傻瓜才骂自己是畜牲。”
因为没有做贼,所以胡子艳没有心虚。这番话她说得理直气壮。阮玉见她一脸坦然,毫无愧色,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家,心里反倒有些惭愧。但她是一个倔强的女孩,从不轻易服输。因此她并不想因为误会了胡子艳而向她道歉。可是总得给自己找条路下台来。于是,她嘴一撅,愤愤地说道:
“不管如何,你现在就是不能走。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小报告,我和王轩今天就不会被梅仁迪罚冲厕所了。你必须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冲洗厕所。如果你走,我们也走。你自己看着办吧。”
阮玉知道,胡子艳虽然很优秀,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缺乏毅然决然,当机立断的勇气和魄力。只要她做出她走,他们也走的强硬姿态,她必然会留下来帮助他俩冲洗厕所。事实上也果真如阮玉所料,胡子艳果然犹豫了。
“好吧,看在我们曾经同桌的面上,我就帮你一回。”
胡子艳寻思片刻,随即爽快地说。脸上也开始恢复往常的微笑。其实,她心里也很想帮助阮玉和王轩。她知道,要想把教学楼一至五楼的厕所全部冲洗干净,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至少得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别人累死累活,自己却在一边袖手旁观,她于心不忍。而且,她也想通过此事来改善一下她和阮玉的紧张关系,尽管她知道阮玉很恨她。她不想和她结怨。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是她父亲很早就传授给她的人生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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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最后阅读时间:2025年6月8日16时16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