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
小兀
地处武陵山区褶皱地带,滨临乌江的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这里是苗家人聚居的地方, 它因山型如盆内盛水而得名彭 水,人们称它为“苗都”。这就是我的家乡。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仙女乘着一只白鹤飞向乌江化成了山脉。仙女化成睡美人山仰卧在县城的北边; 白鹤化成了县城的山脉由东向西扑在乌江上。仙女为了不让别人惊燥她,就用她的金簪划开了一条江，在江边拉起一道高高的屏障。这屏障就是县城西边的摩围山，此山高耸入云，为群山之首，山间绿树成荫，白岩如玉。镶嵌在树丛中的白岩分外分明，像一双苍茫而有神的眼睛；城南面是白云岒，地势较为低平，我家的老屋就在岒上。睡美人山下有两条小河交汇于县城学坝注入乌江。一条是发源于县内雷公山，流经睡美人山脚时，看见了仙女，便绕来绕去绕了九道弯后才肯离去，后来人们称它为九曲河；另一条是发源于湖北，流经县内一百多公里的郁江，它是乌江的一级支流。
解放前，这里由于三江阻隔，给当地人民出行带来极大不便。上世纪二十年代末，才在县城南渡沱渡口上修建了一座乌江大桥。新中国成立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三十年来，县城逐渐扩大，先后修建了郁江大桥、九曲河大桥、两江大桥,在建乌江三桥也即将完工。
儿时经常到西山上打柴，走到摩围山极顶，怡然自得。天蓝如海，白云悠悠飘来，丝丝缕缕地绕在头顶。天幕如巨幅浮雕。举目远望，一条条山脉卧龙似的蜿蜒着，如黑黢黢的树根纠集、缠绕在一起，褶皱而整齐，透着武陵的苍劲。弯弯曲曲的乌江由东南向西北日夜奔流。摩围山在众山之中则显得那样的沉稳、那样的恬静。群山环抱中是一排排参差不齐的楼房，江河上是一座座水电站。
我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回过家乡了。今年清明前夕，我随一个旅游团来到乌江画廊观光。我们先后观赏了市内最大的乌江彭水电站，亲历了阿依河的漂流。目睹了颇具文化底蕴的安子磨寨，郁山古镇盐泉，太子衣冠墓，黄庭坚的绿荫轩。观光结束后，由于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暴雨，我们旅游团决定停留一天。于是我便有机会回到我的老屋。我的家人都没有住在老屋了，是远房的二爷爷住在那里。二爷爷人高，偏瘦，长胡子，手里常握着一根三尺长的竹烟杆。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多，二爷爷仗着辈份高，谁家的孩子不听话，他就用那长烟杆当家法，把小孩打跪倒。可二爷爷从来没这样打过我，我就是犯点小错误，二爷爷也只是用那烟杆在我的脑壳上轻轻地敲几下。我特地选了两包云烟给二爷爷带去，二爷爷不知道这名字。他问我：“是不是天上的云做的？”我说：“二爷爷亏您想得出来。”二爷爷舍不得吸，他说：“留着，明天就是清明节，我俩一起去烈士陵园扫墓好吗？”我爽快地答应了二爷爷的请求。
第二天一早，按照苗族人的风俗，二爷爷带上了香烛、纸钱，还有刀头和酒，我和二爷爷一起来到山谷公园内的烈士陵园。二爷爷叫我先到一个叫彭爷爷的墓前去，二爷爷取出兜里的云烟给彭爷爷献上一支后说：“这是我孙儿买来的烟，你也该吃一支。”二爷爷边做祭祀边对我说：“这彭爷爷名叫彭昭泽，后来改名叫彭济民，是彭水地下党组织的书记。1927年他组织群众在县城举行抗绢抗税示威游行，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后秘密杀害。”“哎！”二爷爷深叹了一口气说，他当时也参加了示威游行，彭爷爷还叫他秘密加入党组织，可是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回答，彭爷爷就牺牲了。二爷爷还问我，这么多年来他从内心上行动上一直用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一个党员？我对二爷爷说：“没有宣誓就不算党员。”二爷爷说：“算不算都无所谓了，一个人只要在行动上入了党就行了。今天我能来祭奠这些先烈们，我已感到心满意足了。”二爷爷叫我去给其他烈士墓一一献过酒后，他把剩下的酒倒成两碗要我喝了，说这是苗族人的风俗，他们当初上街示威游行前也要先喝一碗。
不知是我的酒量太小还是老白干的度数过高，我竟不知是怎么来到了镇上王书记的面前？他也是来给烈士扫墓的。王书记坦然地说，镇上这些年社会经济发展较快，管理好烈士陵园也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今年按照“314”总体部署和“两县一点”的发展战略，今后城区还要扩大，三江上的大桥还要增多。到时一个非常美丽的“苗都”将展现在世人的面前。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感动的故事啊。是啊，这么多年来彭爷爷的坟墓一直在那个鲜有人知的地方，墓碑保存完好一直至今，尤其是经历“十年浩劫”也没有受到破坏，这大概是让彭爷爷在九泉之下灵魂得以安宁吧!
是啊，改革开放三十年来，在各级党委政府的领导关怀下，我的家乡谱写了一首首优美的篇章。渝怀铁路、渝湘高速公路接通了山区人民的幸福之路。乌江电站照亮了苗家山寨发展之路。人民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摩围山下的人民大多住上了宽敞明亮的平房,用上了程控电话，出门坐车、进屋看电视早已成为人们的日常生活中不可短少的一部分。高耸入云的摩围山啊，你是党领导人民改革开放奔小康的历史见证呀!
啊！摩围山， 你是英雄之山，那挺拔的松柏和巍峨的岩石是你秀美的身躯，苗族儿女为民族解放而不懈奋斗的崇高精神是你的灵魂。你就是一座永久的丰碑，记载着地下党、苗族人民不屈不挠的奋斗史。你将同共产党人改天换地的历史功绩一起，永载入史册。
2008年9月于彭水
作者：小兀，原名蔡光洋，男，1966年11月生。1987年毕业于涪陵师专中文系。彭水县工商联干部。曾在国家、市县报刊上发表诗歌、散文、小小说50多首（篇）。2005年开始创作小说，著有中篇小说《百丈坑》、《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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